第88章 第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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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余乐吐了一口气, 推着白一鸣往门外走,他们走出宾馆,冰冷的空气扑在脸上, 余乐却还是觉得脸热的不得了:“完蛋了,师兄他不高兴了啊。”

白一鸣歪头:“教练只有一个,项目是两个,分身乏术很正常。”

余乐没想到白一鸣会安慰他,对白一鸣笑:“我知道,这是柴教应该考虑的问题,但我很喜欢柴教, 也喜欢大师兄, 不希望他们出现矛盾。孙毅的事就在不久前发生, 柴教没说, 但受伤应该很大, 大师兄不能因为我走。”

“他不会走。”白一鸣停下来,蹙着眉似乎在思考应该怎么才能说清楚, “就是……何哥只是在争取自己的权利, 正是因为他想要更好, 所以才会开口,如果不是这样,他只要沉默就好了。”

“那你呢?”余乐深深看着白一鸣, “你究竟想要什么?总是在沉默, 你想要什么, 为什么不说出来?”

白一鸣或许没想到问题会突然丢在自己身上,他张开嘴,又闭上,再次张开的时候, 柴明走了出来。

于是那难得张开蚌壳嘴,又急忙地闭紧。

余乐随着白一鸣的目光看过去,柴明正走出来,但何宇齐并没有跟在他身后。

他有点担心柴明。

说实话他也没想过,自己竟然总是在担心自己的教练,还时不时的就心疼柴明的遭遇,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奇怪的“师徒关系”。

“柴教!”

余乐走上来,眼巴巴地看着他。

“走吧。”柴明并不知道余乐听见了他与何宇齐的交谈,面色平静地走在了前面。

他走的脊背挺直,头顶着天脚踏着地,像箭头顶端最尖锐的部分,破开黎明前最后的混沌。

余乐跟在他后面,风雪被前面的人遮挡,于是周身温暖。

这一次他们要去的雪场很远,他们一直在坐缆车,从一个村到另外一个村,目的地是他们越野滑雪都没有去过的地方。

可以一股脑装下二十个人的缆车就像一辆巴士,挂在缆绳上,在小山和村落上攀越。这样的缆车大概每分钟都会过来一辆,里面有座位,一人一座,座位的空间很大,足以放下滑雪爱好者总是塞得满满的行囊。

他们排在队伍的后面,上车后就只有最后一排连着的三个座位,于是余乐坐在了中间。

从窗户望出去可以看见大雪山的美景,还有在雪上玩乐的游客,这里到处都是雪场,也到处都是人。

这些村子每年只靠旅游,村民就能够成为华国的大富豪。

余乐假装看着风景,偷偷观察柴明的表情,他一直在想柴明要怎么处理何宇齐大师兄的抗议,毕竟是两个不同的项目,除非是专门为自由式滑雪建设的场地,否则很难将空中技巧和坡面障碍技巧放在一起训练。

就前几天他们进行训练的训练场,据说还是四年前才建成,华国几乎投资全部滑雪公园的钱,但经营权却在当地人手里,拿不到一分钱,目的就为了华国自由式滑雪队能够在奥国有一个固定的训练场。

但是当时修建的公园设施设备已经完全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余乐这个级别的坡面障碍技巧运动员可以轻松在上面完成动作,那里已经起不到训练的目的。

可空中技巧的项目却只需要一个四米和六米跳台就够了,这么多年,基础设施永远就是那些,提高的仅仅的运动员的个人水平。

道具跟不上时代的变化,正是导致余乐无法和何宇齐他们在一起训练的主要原因。

“有事?”柴明敏锐地发现了余乐偷窥的目光。

余乐心里一紧,急忙说道:“就是好奇要去的地方,那里没有跳台吗?”

柴明说:“应该有,白一鸣更熟悉那里。”

被叫到名字,白一鸣转头看过来。

柴明说了一个很拗口的名字,“白会长帮忙联系的雪场,在那里白一鸣还可以练u型场。”

白一鸣听见名字后,眉心就微微蹙了一下,但速度太快,谁都没有看见,他说:“跳台是很简单的设备,但在那里训练的人多,也比较复杂,其实何哥留在原处是更好的选择。”

柴明听的一愣。

余乐心里一声惨叫,这孩子太单纯了,这不是不打自招吗?我也没提到何宇齐啊!

白一鸣确实单纯,完全感受不到他说完话后微妙的气氛变化,还在继续说:“如果是考虑到兼顾的问题,可以再忍耐三天,比赛场地就能开放训练。”

柴明转头去看余乐,扬眉。

余乐咧嘴,笑。

柴明说:“今天先去看看吧。”

话音落下,缆车里安静了下来。

就这么有过了两三分钟,白一鸣的脸色突然一僵,转头去看余乐,表情很是复杂。

看来是回过神来了。

余乐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容,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又不是刻意偷听,不提只是怕柴爸爸尴尬,没关系。

他们坐缆车就足足坐了一个小时,车上的人来来回回换了很多,连续翻过了四五座山根,直到来一处山坳上,白一鸣率先起身,“到了。”

余乐跟在白一鸣身后下了缆车,来到这里后,白一鸣走在前面负责领路。余乐好奇地问柴明:“您没来过?”

“没有。”柴明想了想,“但了解过。”

“具体什么情况?”

余乐跟着白一鸣走下缆车站的台阶,发现在这一站下车的人非常多,而且亚洲面孔的人也多了起来。

有三个打扮非常时髦可爱的亚洲女性,从楼梯下面走上来,她们兴奋地交谈着,说的是余乐听不懂的语言,余乐仔细分辨了一下,是r国语。

离开缆车站,这里的亚洲人更多了,与外国人几乎是一半一半,而且这里的游客也比他们入住的小村多,规模也很大,更像个镇子。

他们没有进入镇的中心,白一鸣就熟门熟路地带他们拐上一条岔路,但余乐还是看见镇里竟然有不少七八层高的建筑物,这里确实更发达一些。

从岔路走出去,足足走了十五分钟,他们才从建筑群里走出来,来到阿尔卑斯山的脚下。

依旧是大片的雪地,而且纵深度比他们训练和入住的雪场深入太多,山的坡度也非常合适,所以还有高山滑雪的雪道。

人很多。

每百米内似乎都有三四十人存在,很多的亚洲人在这里拍照滑雪,更多的是孩子,一两岁的小宝宝也有,十二三岁的少年少女们也很多。

“这边!这边!”

余乐甚至听见了华国话,寻着声音寻找,就看见有一家人在雪地上拍照,一家五口,老人孩子,以及恩爱的夫妻俩,拍着合家欢的照片,很幸福的画面。

将目光收回,白一鸣沿着绳网继续往前走,就这样又走了十多分钟,他们来到了一处入口。

进去的时候余乐看了一眼门上方拱形木板上刻上的字,看不懂。

才一进门,脚就踩在了更厚的雪面上,越往里面走,雪越厚。

而且这一路走过来,游客明显更多了,多是年轻靓丽的男女,几乎都说着r国的语言。

余乐猜测:“这里不会是r国家队训练的地方吧?”

柴明扬眉:“我之前是忘记告诉你了吗?”

“很显然。”

“是r国家队的训练场。”

余乐这一瞬间,脑袋里浮现了一堆的马赛克,以及一个个四个字的名字——“小山则江”“竹内由纪”“水木朝生”。

“水木朝生”的马赛克上要加上一头黄毛,再加上“年轻”“17岁”这几个元素。

至于具体的样貌,余乐觉得等自己看见人,应该还是能够认出人来。

什么?

脸盲症?

不,他只是有点点脸盲,很大众化的程度,多看几眼就能记下了。而且宾馆老板的女儿爱莎,他第二次看就已经可以把人的长相全部记下来,足以说明他并不是脸盲症。

余乐努力在脑海里回忆,那几位在坡面障碍技巧运动,很有名气的r国运动员,同时不知不觉就跟着白一鸣走到了人群的最前面,并且看见了一座修建起来专门训练坡面障碍技巧的赛道。

此刻,正有选手从上面疾驰而下。

从跳台飞出的人影格外地高,余乐需要仰着头才能够看见那道如金子一般的光,目光被理所当然地虏获,同时心里默默地数着他凌空飞跃的圈数。

一周……

两周……

三周……

还有一个翻腾的动作。

同时,他的手抓在板尾处,身体朝上弓出一个如同拱桥般的线条,太阳好像在某一个瞬间被捕获了。

1440。

抓板尾。

“哗!”

超高难度的空中动作,却依旧稳稳地落在雪坡上。

像一个骑士,又像科幻动作里的战士,从高处疾驰而来,裹挟着腾腾杀气,又在平缓处翻卷出雪浪,最后在那硝烟弥漫的雪雾中,露出了他的整张脸。

余乐对那张脸的印象很浅,但他认出了这个人的金头发,再加上他高超的技巧,以及胶原蛋白充足的脸庞。

这个人的名字,在他脑袋里呼之欲出。

水木朝生!!

没想到一来到这里,就被狠狠地来了个“下马威”。

1440加抓板动作,做的真是太轻松了。

靠着1440,却不敢抓板的成绩,拿下了全国冠军的余乐,瞬间就感觉到了人和人之间的差距。

华国在坡面障碍技巧这项运动上,真的是落后了太多。

“水木桑!!”有观众在大声地叫喊,男男女女的都很兴奋,他们涌到护栏的前面,似乎想要和自己的偶像握个手。

但水木朝生一直在往前滑,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于是那团拥挤的人群就像是被“诱饵”吸引的“鱼群”,在护栏外面追逐游走。

水木朝生过来,人群也挤了过来,余乐急忙往后跑了两步,正庆幸自己避开了人群的“攻击”,回过神来才发现,白一鸣和柴明都还在原地没动。

要挤“馅饼”了!

想想一下这两个面若冰霜的家伙,被人群挤的站不住的画面,余乐就忍不住想笑。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发现移动的人群突然停了下来。

为什么停下来?

余乐踮起脚,感谢他父母给了他一个还算不矮的身高,虽说练跳水对他有不小的限制,但练滑雪却恰恰好。

而此刻,他只要踮着脚,就可以看见前面的情况。

水木朝生竟然停下来了。

就在刚刚他们站着的地方。

所以,是因为白一鸣吗?

白一鸣在自由式滑雪的国际影响力,甚至比何宇齐还要高,更不要说是与他进行项目竞争的水木朝生,应该是一眼能够认出人来吧。

说什么呢?

就在余乐犹豫着,要不要再挤上去的时候,柴明从人群的侧面黑着脸走了出来。

哦,看来只有小白被温柔地包裹,柴爸爸则是被挤走了呢。

余乐向柴明靠过去,说:“水木朝生?”

柴明点头,并且放声喊道:“白一鸣,走了!”

没有人回答,但等待了三秒,人群如摩西分海,背着滑雪板的白一鸣,像雪山剑客,透着一丝潇洒韵味,走了出来。

沿途,有人在举着手机拍照,还有女孩用娇滴滴的声音喊着:“白桑~”

在白一鸣的身后,水木朝生就趴在护栏上,看着白一鸣的背影,痞气十足地笑,然后那双细长的眼睛突然一动,视线落在了余乐的脸上。

很浅,很浅地看了一眼,然后飘开了。

这位被r国称为“称霸时代·王般男人”的黄毛小子,继而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柴明的脸上。

余乐的眼膜被这个人脸侧亮晶晶的光闪了一下。

移开目光前,他困惑地想,染头还戴耳钉,r国的运动员管理也算很严格,这样可以吗?

白一鸣再度领队出发,余乐走出二十米远又回头看了一眼,弧形的护栏在绕到另外一端的时候,终于让他看见了水木朝生的全身。

穿着黑白色滑雪服的男人,正在双手合十地说着什么,粉丝不情愿地散开,水木朝生便朝这边追了过来。

边走边回头的工夫,白一鸣已经带着他们来到了入口的位置,有一名白人面孔的工作人员在这里看守,他不认识白一鸣,抬手拦下了他们,用英语驱赶道:“你们必须要在外面,这里是专用场地,不对外开放。”

白一鸣似乎也没有遇见这种事,他为难地看向柴明,柴明只能又去拿手机。

这时,水木朝生终于赶了过来,隔着老远就用口音很重的英语说:“放他们进来吧,他们已经得到出入许可了,你可以去找老约翰要文件。”

说话间,水木朝生来到近前,似笑非笑地看着白一鸣:“我一直以为你要比赛才过来,为什么又来了?不是说过不想滑了吗?”

余乐听不懂。

因为跳水从来不需要外教。

他们跳水队的运动员,英语水平差的初中英语老师都得哭倒在讲台上。

但语言的障碍,在当下高科技的社会下,并不会成为沟通的障碍。

余乐从背包侧面的口袋里拿出翻译器挂在了耳朵上,按下的时候收录声音,抬起的时候进行翻译,有点麻烦,但他也算勉强听懂了两人的交谈。

水木朝生说:“上次分开后,我以为不会再见到你,但你还是参加了全国比赛,我看见了你的比赛视频。”

又说:“我以为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你不会再滑雪了,你为什么又来了?”

还说:“所以今年你还要在未成年组吗?欺负那些小孩儿?”

翻译器的情感传递简直就是个“渣”,余乐又听的断断续续,唯一明白的就是白一鸣更早前就不想滑了,而且他和水木朝生应该也是朋友吧,以r国人的社交礼仪,说话会这么不客气,恐怕也只有关系足够好的时候。

但余乐又可以从白一鸣脸上的表情看出来,他并不是很喜欢眼下的状态,嘴角抿的很紧,眼底也没有遇见老朋友的高兴,总之和每次在他身边的那个白一鸣,完全不一样。

这是朋友吗?

朋友在一起难道不应该开心,打心眼儿里感觉到快乐。

情况似乎有点复杂啊。

水木朝生的话有点多,翻译器根本翻译不过来,余乐听了一会儿头晕脑胀,不再按下翻译器。

这时,水木朝生终于停下说话,看了一眼在后面站着的余乐和柴明,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白一鸣沉默地往前去,气压有点低啊。

应该是……不太喜欢这个小子吧?

他们走到一旁,护栏边上摆放着一排排的木质座椅,上面擦拭的很干净,没有一丝水渍。

在这里,他们整理出了滑雪用品。

历时一个半小时,终于要开始训练了。

柴明应该是对这个时间很不满意,眉心紧紧地蹙着,嘴里没说话,目光却一直在催促余乐他们开始训练。

坐缆车上山。

从高处往下看,这里确实是一个非常专业的训练中心,坡面障碍技巧左侧,距离不过百米远,就是一个巨大的u型场地,右侧则是一个区分了难度的雪上技巧训练道。

空中技巧的训练区还要远一点,如果柴明要同时带他、何宇齐和白一鸣训练,估计一天训练下来要走上两万多步。

训练场上都是人,不单有亚洲面孔,也有欧洲面孔的运动员在训练,每个赛道都不停的有人滑下来再上去,到达坡顶的时候,余乐发现这里还有人在排队。

可见训练效率应该不高。

余乐不确定这里是不是更适合自己训练了。

赛道难度确实有所提高,已经很有当前坡面障碍技巧职业比赛的风格,但人太多了,一个小时都滑不了几次。

“你不滑u型吗?”余乐排在队伍后面的时候,问白一鸣,毕竟那才是他的主项。

白一鸣说:“先滑两次这个。”

余乐觉得自己不需要人陪,但白一鸣的好意他收下了,“谢啦!”

两人的交谈,让排在队伍前面的人回头,继而很多人认出了白一鸣。

“白!?”

“你好!”

“!¥¥¥”余乐听不懂。

总之,在这个地方,余乐再度变成了一个“小透明”,安静地看着白一鸣做着他很不喜欢的人际交往,年轻人的脸绷的紧紧的,一点都没有受到关注的喜悦。

白一鸣离家出走失联的事就发生在前几天,余乐不得不去想,白一鸣或许是真的不喜欢滑雪啊,连着这个运动带来的名气和人气,都成为了他的负担。

队伍太长了,前面等了足有十多个人,还没排到他们,水木朝生就跑了上来,和他一起上来是还有一名头发自然卷的男人,年纪也不大,但神态眼神却比水木朝生成熟了很多。

对方在和白一鸣打过招呼后,是唯一将目光真正停留在余乐身上的人,微笑着介绍自己:“你好,我是小山则江。”

哦!

r国同样很有名的一位坡面障碍技巧运动员。

余乐努力记下对方长相的同时,握上那只递到自己面前的手,自我介绍:“我叫余乐,是白一鸣的队友。”

小山则江又在说话,但没有把翻译器带上来的余乐就听不懂了,求助地看向白一鸣。

白一鸣说:“他说他见过你,也看过你的比赛,知道你是今年国内比赛的冠军,很高兴认识你。”

余乐笑,摇着小山则江的手:“我也是,也看过您的比赛,是我的前辈。”

白一鸣用英语翻译,余乐虽然英语差,不代表他不知道白一鸣说了更多的话,而且这两位滑雪界的大神,看着他的目光也越来越怪。

余乐僵笑,在心里腹诽,这个小白顶着一张小老头的脸,不知道又给我戴什么高帽子呢?

果然,白一鸣再给余乐翻涌的时候,说:“他们觉得你很厉害,可以在跳水取得那么好的成绩后,在滑雪也进步的这么快,非常棒。”

余乐:“……”

咱就不能不提跳水的事儿?

我要是能在跳水真的拿到好成绩,随便夺金摘银,我还滑什么雪啊?

作为碧波池的“逃兵”一个,余乐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个阴影,但这也不能怪小白不是吗?

看着小白眼里掩饰不住的崇拜,余乐只能笑:“知道了,我会更努力,在自由式滑雪上也达到一个满意的成绩。”

白一鸣翻译给这两位r国的选手,小山则江的城府明显深了很多,脸上只有一贯的笑容,并且一副大受感动,被激励的模样。

但年轻的水木朝生却没能掩饰住眼底的轻慢,由而那淡淡的笑容里也透着一丝讥讽,就像在说余乐,华国的冠军而已,在我眼里又算的了什么。

余乐只当看不见,平静地为华国做着最标准的“运动外交”。

从骨子里透着从容冷静,以及自信。

这些元素来自于“梦之队”的强大,同时也来自于他对自己滑雪潜力的信心。

无论你们现在多强,只要给我一点时间,我早晚会成长成你们惧怕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赛诗会”,

时间到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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