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三十二第章 剑痕
提示:若发现标题与内容不符,“换源”即可解决。
..

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程梓擦干净爪子,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似乎不大礼貌,缩着脖子和意江山一起看向声源地。

十米之外,一位背脊佝偻的老婆婆静静注视着他们。

她披了一件灰黑色,边沿略有破损的披风,兜帽遮去额头与头发,只在鬓边露出几绺白发,干瘦的手攥着用枯槁枝干制成的拐杖,表情阴沉沉的。

程梓看了她几眼,莫名有种她想一拐棍抽自己的感觉,怂怂地缩进意江山臂弯,只露出双眼睛。

“老人家,你是这里的人,知道此地为何会变成这副景象吗?”意江山把他抱紧,沉声问道。

距离她上次来诸子长河流域已经过去百年时光,但接月天阙与世隔绝,区区百年,料不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才对。

何况,她也没有听说过去百年,接月天阙内出现过什么巨大变故。

这绝不寻常!

老婆婆闻言,冷冷地勾起嘴角:“看来女剑侠记性不佳,早已把当年之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当年之事?

程梓敏锐地竖起耳朵,直觉接下来听到的话不会令人多么愉快。

果然,在意江山陡然凌厉的眼神中,老婆婆持杖用力一敲地面,呵斥道:

“意江山!你可还记得当年自己说过要将我族带出接月天阙,最后却反悔,背信弃诺之事?若非是你,我诸子长河何至于沦落到今日这番田地!”

“喵!”

这话一出,意江山还没反应,程梓就先立起身子,大声吼了回去。

胡说八道!诸子长河变成这样关意江山什么事?

程梓可不相信意江山会在目的达不成以后反手把想帮助的人扬了,别说是她,这事儿哪怕放在反派身上,不是人格分裂起步都做不出如此吊诡的事!

老婆婆眼底厉光一转投向程梓,视线如刀子一般锋锐,带着刻骨铭心,无法作假的仇恨。

因为恨意江山,所以连带着恨上她抱在怀里的猫。

程梓不怕她,睁大眼睛瞪了回去。

意江山揉揉程梓,像是在安抚他,又像从他身上汲取力量。

“把话说清楚,我不接受无凭无据的指控。”她冷声道。

老婆婆嘲讽一笑:“该把话说清楚的人是你才对。女剑侠,当初你承诺要带我们离开却没做到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反过来替云上府之人除去我诸子长河一族?”

她声音凄厉,尖锐得好似要滴血:

“你可知道你朝诸子长河挥来的那一剑杀了多少人?午夜梦回,难道你没有被冤魂的嘶嚎惊醒过吗?”

说罢,老婆婆抬起拐杖直指意江山,情绪激动之下,额前的青筋暴涨得仿佛要裂开:

“接月天阙内的族群曾经罹患过魔染怪病并非我们的选择,因为是少数一方被以守护众生的名义放弃我们认了!可是云上府一边打压我们,一边又觊觎我们诸子长河产出的宝物!一边给我们希望,一边又借这份希望致我们于死地!修仙修仙,你们修的到底是仙还是魔?!”

她的控诉太过刺耳和凄凉,以至于意江山都有些承受不住地倒退半步,脸上神色变换,有纠结也有痛悔。

程梓却不受老婆婆的情绪影响,他只觉得耳朵嗡嗡鸣鸣,忍不住抬爪捂住。

“喵呜哇!”

说了把话说清楚,一味地指责是弄不清真相的!

“我不知道你说的向诸子长河挥的那一剑是什么,离开接月天阙之后,我没有再对这里做过任何事情。”

意江山顿了顿,嘲讽地笑了笑,补充道:“另外,云上府造的孽别推给我。那个地方早和我没关系了。”

“云上府管理修行界,如同上古时期的天庭,你若非与他们沆瀣一气……”

“喵哇喵哇!”

你们还把诸子长河视为所有物呢,这里的屎壳郎吃屎,你们也吃吗?

程梓气呼呼地瞪着她讽刺道。

老婆婆手一哆嗦,因为恨屋及乌而转移到程梓身上的仇恨更高了些,那种凛然刻骨的杀意,比暴雨来临前的乌云都要黑沉。

“够了。”

意江山把猫猫头按回怀里,迎上老婆婆的视线,剑气自脚下浩荡腾空,将她逼退出一段距离。

她可以忍受这无故的指责,但无法容忍针对程梓的杀意。

老婆婆踉跄着倒退,看似弱不禁风,其实落脚很稳,不是普通人。

她脸色苍白,眉宇间浮起一缕惊惧,像是终于从愤恨里脱身,想起面前这女子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程梓挣扎着只探出个头,看她似乎冷静下来了,心里不由得感慨,果然尊严只在剑锋之上。

意江山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又问:“说吧,那一剑是怎么回事?”

“……你还是自己看吧。”

老婆婆的表情重新变得阴沉,把拐杖扎进地里,掌心一转,程梓便立刻听见锵然一声巨响,惊破天地。

他猛地抬头,金瞳里映出一道银白如雪的剑光,如同彗星坠落一样从天边斜扫而来,轰然坠入地层,裁纸一般撕开巨大的裂缝,令诸子长河水流倒灌,大地崩塌。

无数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或是随着塌陷的土壤坠落深渊,或是被倒塌的建筑、剑气散开的余波夺去生命,凄惨死去。

尸骸堆积如山,被幸存者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残存的灰烬自此飘旋在这片天地间,携带着最后的恨火,凄凉而冷清地扫荡一切活物。

程梓隐约觉得自己成了灰烬里的一粒,恍惚出神。

突然额头被轻轻敲了一下,意识回笼,才发现自己刚才陷进了老婆婆释放的留影术中。

留影的最后,寥寥无几的幸存者披上残破的披风进入剑气无意间开辟的地洞,苟延残喘。

其中一名少女双眼通红,脸上写满刻骨铭心的恨意,那双眉眼依稀能与老婆婆重叠。

意江山突然悚然一惊,认出了她:“你是诸子学宫的宫主凌芳菲?”

“曾经的头衔身份,如今说起,除了平添伤悲与讽刺之外再无用处。”

凌芳菲说着,收起了留影术:“这是诸子学宫的留影术记录下的画面,真可笑,这种用来监督学子学习的小法术,竟成了今日指控你的证据。”

程梓眼中还残留着那惊天一剑的剑光,但他不懂法术,也不懂剑法,于是挠了挠意江山的衣服,在她低下头时问她那道剑光的来历。

“那不是我的剑气。”意江山的回答简明扼要。

“你还要狡辩?”凌芳菲瞪大眼,气得手哆嗦,“那道剑光是出自天女九剑第一剑的白虹凌天,普天之下除了你之外还有谁习得天女九剑?”

“喵。”

天女咯。

程梓条件反射地应道。

凌芳菲:“……”

意江山喷笑一声,笑完又皱起眉,发现程梓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居然不是没有道理。

天女九剑的传承千年一回,由于传承的特殊性,每代有,也只能有一名传承者,所以人间除她之外不会再有第二名通晓天女九剑的修行者。

如果这一剑并非出自她之手,那么出剑的人就真的只有可能是天女了。

可是活在天庭残存荣光里,被禁锢了千千万万年的天女,为何会对小小的诸子长河出手?

“你们是无话可说了,才要把责任推给天女大人吗?”

凌芳菲幽幽地开口,捏着拐杖的手青筋暴起,眼中怒火烈烈,却似乎还有别的一点什么情绪。

意江山回过神来,斜了她一眼,刚才露出的负面情绪都被掩在淡漠懒散之下,随手拔出了一把剑。

凌芳菲蓦地后退,脸上浮现出警惕与惧怕。

“别怕,我不会对你出手,只是想让你看看由我施展的天女九剑是什么样子。”

意江山把程梓托上左肩,在他耳边轻轻说一句“坐好”,右手便挽了个剑花,随即纵身跃上半空,双臂持剑向后拉伸,如同一把拉满弦的弓。

一瞬的蓄力之后,她猛然朝前挥剑,磅礴剑气顿时如席卷天地的巨浪,随剑锋所指排山倒海地汹涌而出。

剑气过处,山崩地裂,大地一片疮痍,处处是沟壑,简直就像被巨大的犁刨过一样。

程梓坐在她肩头,微仰起头,耳朵被剑劲带起的狂风吹得东倒西歪,毛发也乱糟糟的,一脸看破世事的沧桑。

这是剑法?

这不该是锤法吗?小锤四十,大锤八十,单位是小朋友的那种。

程梓转念再想,留影术里那天外一剑凌厉而潇洒,和意江山的剑法相比,在气质上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差距,难怪意江山只看一眼就说那不是她的出的剑。

或者应该说,任何见过意江山出剑的人,都不会把那一剑错认成是她的手笔。

冲霄的剑气逐渐平息,面对着坑坑洼洼的地面,凌芳菲沉默不语。

“这是我的白虹凌天。”意江山收剑回鞘,“你看它和你留影术里的场景有几分相似?”

“……”

凌芳菲语塞。

误会解除了一大半,意江山也没有嘲讽她的意思,将余下的一点误解——自己当年为何没能救他们离开的事和盘托出。

“我也没想到柳家那二位会临时反水,但我确实失信了,你若是因此而深恨我,我无话可说。”

“……”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凌芳菲卸去面上的怨恨,露出些许苦涩:“哈,他们一直都恨错了人啊……我也是。”

程梓把翻过来的耳朵掰正,若有所思地盯着面前的老人。

有一说一,她这个反应不太对劲啊。

之前对意江山恨之入骨,现在误会解开了,情绪居然能转换得这么丝滑,是在下雨天吃过德芙吗?

而且她都不怀疑一下会不会是意江山出招时动了手脚?

程梓固然相信意江山不会做这种事,可这不妨碍他对凌芳菲生疑。

况且认真想来,他们才进入诸子长河流域便遇上了这位老人家,刚好她是曾经那场劫难的亲历者,刚好她认得意江山而意江山也认得她,刚好她手上有指控意江山的证据又被意江山说破……

搁这写某乎帖子,跟世界分享你新编的故事是吧?

不过众所周知,只有文学作品才需要逻辑,现实根本不需要。或许就是有这么多巧合,他只是想多了呢?

程梓把怀疑压在心底,只用爪子悄悄挠了挠意江山,提醒她当心。

意江山微一颔首,看着一下子颓废下来的凌芳菲问:“除了你,还有其他幸存的人吗?”

“还有一些,有的去世了,有的留下了子嗣,都躲在那道剑气留下的裂痕旁的地洞里。”

凌芳菲的语气少了很多尖锐和阴沉感,更加沙哑了:“女剑侠……随我去看看那道剑痕吧。如果那一剑真的是天女所发,或许只有在接受传承时见过天女剑痕的你能够分辨出来了。”

“好。”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意江山不假思索地应下。

片刻后,他们来到已经干涸的诸子长河河道,站在那道长无边际,深不见底的剑痕旁。

程梓小心翼翼地伸出头去看剑痕下方,入目所及只能看见幽深寂静的黑暗。有寒风从里面吹来,许是掺杂了尚未完全消散的剑气,凌厉割人。

他嗖一下缩回脑袋,捧着生疼的脸颊鼓了鼓嘴。

“这剑痕,这气息……”

意江山伸出手,感受了一下空气中残留的剑意,过于熟悉的感觉令她皱眉,识海中属于天女的那道传承剑痕隐隐躁动。

就在她认真探查时,凌芳菲说道:“这道剑痕初现时辐散了很多余波,在此处凿出大量的地洞。幸存者们为了安全考虑,都住在洞里……”

“嗯。”意江山心不在焉地点头,“然后呢?”

“然后……”

声音倏然逼近,嘶哑的声线突然凄厉到破音,伴随而来的是狠狠推在意江山背上的力道:

“你去死吧!”

意江山猝不及防,往前一个踉跄便跌进了剑痕,只能勉强转过身后背朝下。

她惊诧地看着凌芳菲那张怨毒狠笑的脸,一边感觉莫名其妙,一边也不忘施展法术自救。

然而她一动灵力,漆黑的空间里便陡然探出数以千计的银色剑气。它们不伤及意江山,却如同藤蔓一般缠住她的手脚,猛然将她拽入深渊。

程梓:“!!!”

意江山条件反射地抱紧程梓,随即又快速松开。

因为他胸前锦囊里放着的某只大白猫的额心毛突然开始燃烧,释放出巨大的热度和光亮,既护住了他,也烫伤了意江山。

白泽的福运,狴犴的守护,在毛发燃烧之时通通落到程梓头上。

只有意江山当了那个被背刺还要躺枪的大冤种,无奈甚至冲淡了震惊与愤怒。

女剑侠:“……”

我一百八十岁,我好累。:,,

只有我一只大橘不会修仙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